4月官方制造业PMI与财新PMI走势再度出现了背离,官方制造业PMI回落0.1个百分点,而财新PMI上升0.1个百分点。这也是2017年9月以来,两个指标间连续第8次出现分化。
从更长的时间看,官方制造业PMI与财新PMI走势背离,并非小概率事件。2005年10月至今的151个月中,官方制造业PMI和财新PMI一个上升、一个下降的月份有48个,一个持平、一个变化的月份有18个,两个同方向变化月份只有85个,分别占31.79%、11.92%和56.29%。
也就是说,如果将一个PMI持平、另一个PMI变化也算作是两者背离,那么这151个月中,两者背离的比例高达43.71%。
由于PMI是衡量经济景气程度的指标,临界值是50%。当高于50%时意味着经济是在扩张的,而低于50%表示经济活动整体在收缩。
我们发现官方制造业PMI和财新PMI,不光是变动趋势上经常出现背离,在表征经济景气程度时也经常分化。2005年10月到2018年4月的151个月中,背离的月份有40个,占比为26.5%。
为何官方制造业PMI和财新PMI经常出现背离呢?实际上,两个指标除了抽样方法、核心指标和权重相同外,其它方面都有差异。
首先,抽样方法相同。官方制造业PMI由国家统计局和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一起发布,国家统计局直属调查队具体组织实施。财新PMI由金融信息服务公司Markit调查、发布,财新作为赞助商得到冠名权。
两个指标都采用概率比例规模抽样方法(PPS方法)。具体来说指的是,将制造业分成大类,每个大类的样本数量,由这个行业的增加值占全部制造业增加值的比例来分配。然后在每个制造业大类内部,根据企业主营业务收入比例,来确定和抽取样本。
其次,官方制造业PMI和财新PMI的核心指标相同,都包括生产指数、新订单指数、原材料库存指数、从业人员指数、供应商配送时间指数这五个核心指标。
最后,各个核心指标的权重相同,官方制造业PMI和财新PMI是各个核心指标的加权平均,具体公式如下:
制造业PMI=新订单指数*30%+生产指数*25%+从业人员指数*20%+供应商配送指数*15%+原材料库存指数*10%
但在“形”似之外,“神”却有诸多不同。
第一,两个指标的统计样本数量相差很大。官方制造业PMI涉及《国民经济行业分类》中制造业的31个行业大类,样本企业有3000家。而财新PMI的样本数,按照Markit公司的统计惯例,只有400家。
统计样本数的不同,容易造成财新PMI更大的波动,实际情况也是如此。
第二,两个指标所选择的企业规模也有差别。官方制造业PMI的样本企业以大、中型的央企、国企为主,小型企业的比例较低。而财新PMI以中小企业居多,其中民企也占了较高比例。
由于各种规模企业PMI 数据2012年2月才开始公布,环比变化数据到当年的3月才可以计算得到。2012年3月到2018年4月这74个月中,财新PMI和官方制造业PMI有36个月是背离的。这36个月里面,财新PMI和小型企业制造业PMI相同方向变化的,有11个月。
这意味着,财新PMI集中在中小型企业,可以一定程度上解释财新PMI和官方制造业PMI的分化,但影响并不明显。可能的原因是,PMI是环比数据,在样本相同时,样本规模不同的短期影响有限。
第三,两个指标的样本企业区域和行业不同。官方制造业PMI样本企业覆盖全国,涉及31个制造业大类。财新PMI的样本企业,没有明确对外公布,但参考Markit在全球范围内的统计经验,市场主流观点认为主要是东部沿海地区、出口占比较高的民营企业。
2015年10月至2018年4月,财新PMI与官方制造业PMI的66次背离中,财新PMI与新出口订单指数有49次走势是背离的。
也就是说,在这66次背离中,只有17次财新PMI和新出口订单指数的变化方向是一样的。
财新PMI集中在东部地区外向型企业,可能是财新PMI和官方制造业PMI分化的原因,但作用并不明显。
第四,数据录入时,官方制造业PMI由国家统计局直属调查队具体落实,具有一定的官方性和强制性,数据更加完整。而财新PMI由商业机构Markit操作,企业是自愿的,存在漏报的可能性,加之样本数相对来说要小很多,数据缺失对统计结果有比较大的影响。
第五,两个指标的季调方法有所区别。制造业的生产经营活动,容易受到天气和节日等因素的影响。为了消除这些因素的影响,方便进行横向国别间和纵向时间序列的比较,PMI都是经过季调后发布的。
2012年3月开始,中国官方制造业按照X-13的方法进行季节性调整。而财新PMI是Markit公司,基于33个国家的历史数据生成的,这种方法可以保证财新PMI等由Markit调查发布的各国PMI之间进行跨国比较。
季调难以完全消除季节性因素的影响,最典型的是春节所在月份的官方制造业PMI通常会出现回落。而财新PMI和官方制造业PMI的季调方法不同,也会造成统计结果上的差异。
综合上述分析,我们认为造成财新和官方制造业PMI分化的原因主要有两方面。一是选取的样本不同,包括样本数量,样本企业规模和行业、地区之间都存在着差异。二是技术层面的,包括数据录入办法时的完整性和季调方法之间的差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