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、疑似病例、死亡病例、存量病例正在不断而且大幅走低,而治愈出院病例正在保持着每日2000以上的增长。按照这样的速度,中国在4月份彻底赢得防控疫情的胜利应当是有把握的。说实话,看到整个“战疫”过程,不得不佩服中国的制度优势,如此短的时间取得如此重大成果,或许只有中国可以做到。
但问题来了,同样的疫情开始在全球蔓延,而已发疫情的国家是否同样具备“中国能力”?正是看到新冠肺炎极强的传染性,以及一些国家防控能力相对较弱,世卫组织2月28日将新冠肺炎疫情的风险级别从“高等级”提高至最高级别——非常高等级。如此等级的风险意味着新冠病毒有可能发展为“全球大流行病”的传染病。
综合各方报道看,目前,非洲仅有两个国家(塞内加尔和南非)具备实验室筛查新冠肺炎病毒的能力,即便是美国这样高度发达的国家,除疾控中心以外,也只有5个州具备核酸检测能力,而且美国最早发往各州的新冠肺炎病毒检测试剂盒存在较大缺陷,以致数周的检测延误。缺乏检测能力、控制能力,是否会导致新冠肺炎传播成倍加速?
疫情无疑会压制全球经济,几乎全球股市都对此做出了明确的反映,世行和IMF也因疫情影响而对全球经济做出负面预期。除了投资、消费以外,人们最大的担忧是全球供应链。近年来,全球供应链被贸易保护、民粹主义摧残,而现在又遇到了疫情的困扰。据统计,2019年,日本、韩国、意大利——疫情较为严重的三个国家,其贸易总额在全球贸易中的占比分别为3.8%、2.9%和2.7%。问题是:尽管日、韩贸易份额不大,但在全球产业链上的地位非常重要,如果日韩疫情持续升级,从而引发全国性隔离停产、商贸管制,那对全球产业链、供应链的冲击将不亚于中国。
新疫情必然带给中国经济新风险,同时为中国经济全面实现今年的目标任务再添难度。怎么办?下一步,中国经济政策势必更大力度集中于“内需拉动”。从3月2日A股市场的反应看,聪明的股市投资者似乎已经预感到的机会。这一天,众多与内需密切相关的建材、工程器械,以及科技等板块成为引领股市大幅反弹的关键动力。
但是,本轮内需拉动要不要依然沿袭“铁公基”当家?这是个重大的问题。我们的判断是:第一,“铁公基”是免不了、也是相对可靠的一道经济防线,但需要“悠着点”,尽管各种“铁公基”项目超前一点,可为今后经济增长提供空间,但问题是:债务杠杠的风险不得不防。历史经验证明,“铁公基”对债务的拉动作用又快有多。所以,就算必须拉动“铁公基”,我们也需要有创新的资本方式,而不是沿袭过往。
本轮内需拉动的政府投资中,必然少不了公共卫生,这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一项重要短板。利用大疫之后的机会,是否会通过加大改革中国公共卫生医疗体制、至少按照50年一遇的标准对公共卫生医疗设施进行投入?比如在公有医院的覆盖面、床位率,以及床位标准、药物研发方面的投入;再比如,加大对公共卫生防控和医疗人才培育的投入,等等。近年来,全球各种疫情爆发越来越频繁,而人们对生物攻击的担忧也越来越强烈,所以从国家长治久安的角度、还是维护国民身心健康的角度,尽快补齐公共卫生基础设施的短板十分必要。
从宏观政策角度讲,中国同样需要新招数。我同意任泽平团队提出的一个重要观点:这几年,中国经济研究存在“一刀切的、层层加码的、非黑即白的”是情绪化、民粹化、业余化的认识,而我们最需要的是客观、专业、务实。比如,一提改革就是供给侧,一提需求侧就是刺激,好像中国经济靠一只翅膀就能飞翔。事实上,从罗斯福新政、里根经济学(减税+放松管制+控制通胀+加大创新基建军事支出)到1998年应对亚洲金融风暴(增发国债搞基建+国企改革+加入WTO+商品房改革),无一不需要兼顾供给和需求。
现在我们需要再给中国加一条:请借鉴发达国家在处置金融危机过程中的经验,更多思考新凯恩斯理论对中国打赢经济“战疫”的实际意义。尤其是货币金融政策,如何才能兼顾铁公基拉动、有效降低债务率、激励中国经济高质量创新发展?并行不悖的目标有办法同时推进,关键要看一些人是否愿意、是否能够摆脱“新自由主义教条”。